还在呢,得帮侄儿守好家业”,驱使苛待起裴风时是一点都不带心软。
谢语竹能理解他恢复正常后迫切想回家看看的心情,但抬头望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担忧道:“今个儿就别去了吧,快下雨了。”
裴风摇头:“裴虔他们昨天才走,下次见面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我需要尽快回家检查一遍,以免他们走前动了什么手脚没能及时发现。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谢语竹心知他说的有理,可还是不放心,昨天才把人从雨里捡回来,别今天又出了什么岔子。
他想跟着去,被裴风拒绝了,又劝了几句,没能拗得过他,只好给他拿了蓑衣、纸伞,还把端午用剩的雄黄粉在蓑衣外面洒了些,避免他被蛇虫咬到。
准备齐全后,裴风出门了。可刚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毛毛雨就飘落在了谢语竹的鼻尖上。
手里拈着的银针一转,谢语竹剪了线头,赶紧端着笸箩进了屋。
外头昏暗得已如天黑一般,屋里也不大能看得见影,头一回,谢语竹坐在堂屋里,觉着家里有些冷清得过分。
他早早点上了蜡烛,随风跳跃的烛光映照出他没有表情的半张脸。改好的衣裳整齐叠放在桌上,他没再细看,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外面发呆。
雨势变得稍微大了,雨滴砸在地上“啪嗒啪嗒”地响,很快湿透了门口延伸出去的青石板。旁边正房传来李玉素唤他的声音:“宝儿,你在堂屋里吗?”
谢语竹沉默着没回话。直到李玉素跨进堂屋的门槛,他才仿若大梦回神般,迟钝地站起身回道:“阿娘,我在这呢。”
李玉素奇怪道:“喊你你也不说话,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裴风呢,他没陪你?”
谢语竹如实道:“他回自己家了,说要查看下裴虔他们家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祸害隐患。”
“这雨下的,怎非得今天出去呢?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李玉素回头看向外面,同样担心裴风的安全,幸好今天无风,雨也小。
她对谢语竹说明来意:“对了,我来是要跟你说,今晚的晚饭简单些、清淡些就好。中午荤腥过多,你阿父没太克化,晚上给他弄碟酱菜一碗清粥打发了便是。裴风今天也不宜再进补,这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补多了可不得上火难受……”
“对哦,我得给裴风煮一锅姜汤。”谢语竹拍手打断道,抬腿便往厨房跑,喊声渐渐远去:“阿娘,我记住啦,我先去煮姜汤了!”
“?”李玉素看着转瞬消失在拐角的人影,实在没想明白小哥儿是怎么从她的话跳到煮姜汤。
“这孩子,一惊一乍的。”她无奈又好笑道,低头看到桌子上叠放好的干净衣衫,随手拎起来展开看了一遍。
灰褐色的布料,看起来很眼熟,她记得这是她父亲留在谢家的旧衣。但看衣长和肥瘦,明显是改过了,做给谁的一目了然。
李玉素挑眉,对自家小哥儿的缝补手艺有了新的认知。
一天不到,一身衣裳就改好了,这针怕不是要穿出火星子来。
她翻了下笸箩,韧性最强、也最贵的金线团瘦了一小圈,一猜便知是用得最多。还有青线团,也瘦削了些,可李玉素抓着领口、衣袖、裤脚等地方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青线的痕迹。
她一边纳闷一边将衣裳重新铺开叠好,眼睛不经意一扫,忽然瞥到右襟有一小团青色的影子。
她揪住衣襟,往蜡烛边上靠了靠,眯起眼睛凑近观察。
是几根青翠的秀竹,紧拥在一起,挺拔茂盛,郁郁葱葱。
衣襟交错,恰好落在心口窝处。
厨房内,烟雾缭绕。
灶台的大锅上小火炖着白粥,米特地多放了些,慢慢熬出了浓白的米油。烫好的荠菜过足冷水,用力碾出了水分,和同样切得碎碎的蒜粒在盘里搅拌均匀,倒上酱酢,鲜美开胃。
这是谢语竹按爹娘要求准备的清淡晚饭,比起中午省了不少事。可一想到家里还有个年轻健壮的成年男人,他摸到装白面粉的袋子,挖了两瓢,倒了点油,打了俩鸡蛋,又加了点碎葱花,擀了两个厚实的鸡蛋饼出来。
就等裴风回来下锅了。谢语竹捅了捅另一个灶膛,将火苗燃到最小,不让锅里的姜汤煮干。自己则回堂屋取了衣裳,继续坐在屋檐下盯着大门等待。
但这回他换地方了,坐在了西厢房的门口。
雨已经停了,谢语竹给屋里点了灯,满室通明,他试图回想以前晚上他都在做什么,大多时候好像都是泡在厨房里研究新吃食。
可他现在没什么心情,随着时间推移,他满脑子都在想裴风什么时候归来。
偶尔,谢语竹恍然惊醒,然后认真反思:裴风是给他灌迷魂药了吗?怎么一时半会儿不见他就心神不属、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一定是裴风的错!蛮横不讲理的小哥儿很快将身上的责任摘干净。这人明明头上有伤,还故意在雨天、黑天独自外出,惹得他平白无故担惊受怕。
而且作为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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