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看着祝衣青,眨巴眼睛:“呀?”祝衣青手覆在右眼上,五指往外一拉,光芒闪过,长剑握在手里,向天上抛去,拉着傻子一跃,脚稳稳当当踩在剑上。“唔哇呜哇回家回家。”傻子高兴得忘乎所以,紧紧拽着祝衣青的袖摆。祝衣青指尖一竖,真气罩在傻子身上,一瞬间长剑如流星般掠过,留下残影,只听风声呼啸,人已经消失在远处。“家,家,家,我们去家,找山洞,找家。”傻子扯着嗓门大喊,一脸期待的神色,似乎在渴望着能尽快看到熟悉的景物。“嗯!”祝衣青轻轻应了一声,手掌再次朝上一扬,长剑划破云层,穿梭于云层之中。傻子看着云朵翻腾,兴奋地拍手。很快二人便落在山洞前,洞里和原先一样,仍旧铺满许多干草,锅碗瓢盆落在一角,唯一不同的是,傻子睡的褥子旁边,多了另一个褥子。那是傻子给祝衣青铺的床。“家。”傻子冲祝衣青甜腻腻笑,松开攥紧祝衣青袖管的手。他跑到祝衣青睡的床,将被子掀开,露出里面整齐放置的枕头、干草、还有一套叠好的亵衣。傻子咧嘴傻笑。祝衣青也笑了起来,走来脱鞋,掀开被子躺下,盖住自己。傻子跟着躺了下,把枕头挪动到最舒服的位置,从食袋抓出一把瓜枣,分给祝衣青,指着山洞外面柴火道:“你看,我挖的陷阱哇。”祝衣青顺着傻子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几条深深的沟壑,还有一个不小的坑。“陷阱里洒了米粒,鸟雀饿了它们、它们就会飞过来啄食,我把米粒埋进坑里,然后然后等鸟雀来啄食,我们就可以吃了……”傻子又要开始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他总喜欢讲很久很久,说的口渴,喝下水又继续讲,重复枯燥无味却乐此不疲的话语。“家家户户的灶台旁边有棵树,树上结果子,我每天坐在那儿吃果子。”祝衣青道:“吃果子…”“树上结满果子,我摘果子给你吃,吃完果子就去玩泥土,我们种菜养鸡鸭鹅鱼,然后喂猪,喂牛羊马。”“树下还有一只老虎,它凶巴巴地要咬我,这里护不住我,我逃跑时摔死了。”祝衣青道:“老虎…吗?”
傻子想了想,道:“哦,家没有老虎,只有鸡鸭猪狗,家没有房子,只有泥墙茅屋,家没有钱,买不起肉包子,果子很硬,要一口一口嚼碎了咽进肚里,我就想办法偷偷溜出去。”傻子掰着手指头数道:“家里有三个娃娃,他们每天都欺负我,骂我傻瓜,打我骂我,家养的鸡也欺负我,我不敢反抗,怕被杀掉,所以我只能忍耐。”“有一年,家来了坏蛋,他们抢走家里的粮食和钱财,我趁机爬进院子的井里,井里有一只大蛇,我用石头砸断它的腿,我躲进山里,躲到冬季才敢下来。山里有狼群,有野兽,我很害怕。”祝衣青静静倾听,他没有插言,直到听到傻子哭泣的声音。他看着那眼睛旁流下的清泪,伸出手,掌心摊开,都是刚才傻子分一半给他的瓜枣,他依然没有吃,特地留着。傻子见到吃的,立刻收拾心情,不顾眼泪,拿起瓜枣往嘴里塞,嚼吧嚼吧咽下,瞬间又露出笑颜。“好吃呀好吃呀。”祝衣青见那金鱼又活泼游动起来,浅浅微笑。傻子盯着祝衣青,忽然安静下来,手指缠卷发丝,慢慢靠近祝衣青:“你叫…你叫什么名字?”祝衣青目光对上那双如黑夜星辰的瞳孔,道:“我叫,祝衣青。”停顿了一会儿,道,“你呢?”傻子缠卷发丝的手指点在下巴上,笑弯了眉眼露出小虎牙:“我叫方糖。”“方糖……”祝衣青轻念一遍,恍然想起他初遇傻子时,听到身边人的话语,“富豪家的……方家小公子吗?”方糖咧开嘴,笑容灿烂,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别人这么叫他。晚上,方糖把没有吃完的瓜果埋进山洞深处,免得被别人偷走,他们要藏好这些果核。祝衣青也学方糖的动作,把剩下的花生和枣子等全部收集起来,打算留着当粮食。“衣青,来,来。”方糖跑到洞外,站在皎洁的弯月下,向祝衣青招手,月光流泻在橙衣,有些可爱耀眼,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根竹枝样的东西。祝衣青缓步而出,走向他。“衣青,来。”方糖笑嘻嘻招手,一蹦一跳。夜晚寂静,偶尔响起几声蛙鸣虫啼,清冷月色照耀下,草地还挂着七星瓢虫。祝衣青走出洞外,只见方糖已站在一棵柳树下,他的身影在月华下拉得细长,绿柳浮动,青石光滑,盛满橘柚色。“衣青,我要吹曲给你听,我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你,你要记得我哟。”方糖笑盈盈指了指手上竹枝样的东西,那是一个漂亮竹笛。祝衣青看去,竹笛的末端还挂着一个精致的雪白小锦袋,细绳捆住,锦袋上绣有祥云图案,绣工非常精巧,栩栩如生,贵气非常。两个人相距约莫两三丈,方糖站定,举起竹笛,手指抬按,悦耳婉转的乐声在四周荡漾,空灵飘渺,余音绕梁,宛若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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