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要被割伤。
他逼近他的脸庞,用手遮住他红肿的眼,一秒,两秒,三秒,拿开时,他的眼睛顺从地紧闭起来,像是虚掩的门扉,很快将再次开启。梁牧雨用唇轻触哥哥曾被泪水濡湿的眼睛,上唇吻他的眼睑,下唇消去他往日的泪。他反反覆覆亲吻他的左眼,然后又吻右眼。
他的两只眼睛都是那么完整,那么漂亮。眼睑之下的眼球是那样脆弱,薄如蝉翼的遮蔽形同虚设,但他愿意袒露在他面前。他隔着眼睑轻啃他,力道不足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却仿佛要剜出那脆弱的球体。不曾破坏他,却想要咬碎他,出于呼应似的目的,他重演想象中的那一幕,想象这这颗脆弱的如同葡萄似的可怜东西,被刺破,玻璃体汩汩流出来,不,那是葡萄的汁水,尝起来想必是甜的,可他舔着这双眼睛,味道却是苦的,是咸的。
梁牧雨一路下行到了脖颈,摸索着寻到昨夜暗地里做下的标记,舔了几下,叠在伤口上再次咬下。牙几乎嵌进肉里,他的嗓音如濒死鸟鸣,颤抖不成声,哽咽难止。
停止了啃咬后,梁牧雨抚慰似的开始舔舐伤口,吸吮之间,牙缝里无可避免地尝到一丝血腥味。梁律华只是趴在弟弟的肩头喘息连连,紧抓着他的背脊不放手。
把伤口边缘吸得红肿以后,梁牧雨终于放过咬痕,压向梁律华的脸。气息越来越近,梁律华以为自己要被亲了,颤抖着紧闭眼睛,可被含住的却是耳朵。他震悚地睁眼,眼前是弟弟半裸的背脊。他好像这才从睡梦中醒来,按着他的肩膀尝试推开他,但是耳朵被用力叼住,好像轻轻一扯就会被撕破似的。
是因为没有被亲而感到委屈吗?抑或是终于意识到这种行为的异常?梁律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是被无差别的体温迷惑了,他只是突然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乏味游戏,如同隔靴搔痒,让他兴致恹恹。他们不是情人,也不是任何意义上的伴侣,甚至无法成为完整的家人。维系着他们的只有一点血缘与一点自欺欺人的亲密。
在迎上深井似的目光后一脚跌进去,被一根手指轻轻一点便向后倒在地毯上。酒店的地毯厚实而柔软,暗红的丝绒像是积年的干涸血液,他被埋进沾满细菌与病毒的织物间,却觉得自己在消解、融化,逐渐变成它们的一部分。他身上沾满了他人的体液,他与公用物品一样肮脏。
肩颈处的伤口在隐隐作痛,细密而猛烈,像凌晨四五点的潮汐,一阵阵冲击着他,让他几乎要高潮。他顺从地倒在血染的墓穴里,一言不发看着瘦骨嶙峋的手爬上自己的腰腹,似曾相识的指尖撩开松散的睡衣,一点点拂过发烫的肋骨、胸膛、锁骨,进而轻戳喉管,掐住自己的脖子。呼吸的通道被阻隔,氧气难以进入,脑中开始缺氧,可因窒息而发出的呻吟反倒像是鼓励,让那双手越掐越紧。
头脑充血的同时,他感到下半身也兴奋了起来。本能踢蹬着腿,却被两条长腿紧紧压住,也完全覆住他坚硬起来的部分。笼罩在身上的那人胯间无意识地隔着裤子摩挲他,致使他狂热地迎上去顶着对方,祈祷能够被更用力地蹂躏。
动脉失控狂跳,太阳穴鼓胀着满溢着要爆裂开来,他的理智漂浮在空中化作幽灵,嘲讽地观看他瞳孔涣散,眼角滑出泪水,失神地呻吟,主动将手叠在缠绕于脖颈的那双手上,不断地往下压。手掌化为锁链,手指好似钝器,系得再紧一些,压得再紧一些,再紧一些,直到停止呼吸为止
梁牧雨松手以后,梁律华喘着气,像濒死的鸟伸出翅膀,压下他的脖子,微微张开唇,示意他吻自己。但弟弟看向自己的却是疑惑的眼神,好像他做出了什么有悖常理的荒唐举止。
“为什么停下来?为什么?”他坐起身睁大眼质问他。可牧雨毫无反应,反倒投来疑惑的神情。在这种神情间他一点点消融,一点点变成灰烬飘散……
“朱易!朱易!”梁牧雨跌跌撞撞跑到朱易跟前,抓住他的衣角带着哭腔大叫:“我哥他很不对劲,我出去一会儿他突然就变这样了。”
朱易来不及把缠在身上的梁牧雨撇开,快步赶到房内,差点腿脚一软跌坐在地。就算处理过再多此类情况他也难以接受。
本能地狠瞪梁牧雨一眼,意思是待会儿再找他算账。他冲到梁律华身前轻拍他的脸颊:“律华?律华?”可梁律华目光涣散,像失去了骨骼一般瘫在床上,胸口一起一伏,间歇性地抽搐着。
他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胡乱去翻口袋却一无所获。直到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一小包眼熟的药片,里面的绿色药品似乎闪着不怀好意的莹莹光芒。
朱易的声音哆嗦起来:“他吃了这个?”
梁牧雨眼角挂着泪,茫然看着朱易手里的药片。
朱易逼问:“吃了几片?”
梁牧雨愣住了。他伸手想去摸不省人事的梁律华,却被打开手。
“你到底为什么要让他拿到这种药?他不是你哥吗?”朱易极力保持平静,却遏制不住怒火的四溢,“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现,都只会让他变得不正常。”
朱易从床上架起梁律华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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