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说头痛,其实也不是推说,是真的学的一个头两个大,严言提前四十分钟和李警官告了假,从后门回了家。
严家在龙腾集团的家属区b幢3楼,是所三室一厅的房子,严氏夫妇一间,严言和弟弟小飞一间,另一间住着严家唯一的女儿小月。
“今天怎么回来了?少爷呢?”严大志看见多日未见的大儿子回了家,很高兴,但受过韩家恩情的他还是马上想起儿子有职责在身。
严言并不是严大志亲生的儿子,他是遗腹子,出生后没多久母亲便患抑郁症去世了,他被姑妈接回家收养,婚后多年却一直未能生育的姑妈很不得夫家欢心,丈夫、婆婆动辄就一阵拳脚辱骂,小言为了保护姑妈没少挨打,每次都是打晕过去算,姑妈出不了屋,也没有药,只能抱着他哭,等他自己醒过来。
终于有一次,打得太不堪了,姑妈用脑袋撞破了玻璃,求了救,邻居赶过来把已经奄奄一息的小言送到医院,这起家庭暴力才得以曝光,小言的姑父在当地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舆论压力下,不得不让小言住好医院,为他治疗,但病根是怎么也除不了了,尤其不能受惊吓,否则,就是整夜整夜全身疼痛,无法入睡。
小言出院以后,待事情渐渐平复,议论的人也不多了,姑父家终究寻了理由,把他们姑侄俩赶出了门,离了婚,姑妈是老派的女人,丈夫再烂也是天,天没了,顿时没了依靠,带着小言饥饱没准地打零工讨生活。
渐渐地,小言到了十岁上下,虽然没有上学,但他并不漫天去疯跑胡野,而是乖乖地跟着姑妈打下手,瘦瘦小小,生的像女孩子一般,一双圆眼睛,骨碌碌转,真是讨人喜欢,姑侄俩饿的半死的时候,有人敲了破屋的门,向姑妈游说,肯花大钱买了小言,姑妈一打听才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人家,做的是皮条客的营生,要了小言也是想调教了以后将他卖进风尘巷,她寻死觅活,拼了老命也不从,那人来几趟以后也就没了消息。
做短工认识了一个主人家的太太,看着她们可怜,便劝姑妈,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实在是难,不如改嫁吧,说自家司机有个弟弟,人很老实,死了老婆,带个女儿,开了个小店铺,让你们母子过温饱日子是没问题的。
姑妈抱着小言哭了整整三个晚上,点头同意,双方见了面,都算说的过去,也没挑日子,随便吃了桌酒,就带着小言改姓了严,进了严大志的门。
严大志老实本分,对姑妈和严言都算不错,三年上下的时候,姑妈竟然还怀了孕,给严大志生了个儿子小飞,但她因着多年的打骂,身子过于虚弱,再加上高龄产子,使得孩子一落地,就带了许多疾病,夫妻俩共同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简直就是命根子,怎能不倾尽所有,只求儿子健康,于是卖了房子和店铺,北上到了国内最繁华的大都市,只求这儿的大医院能治好儿子的病。
但是,一年过去,小飞的病不仅没见好,夫妇俩还欠了一身的债,走投无路的时候,姑妈求了租给自己地下室的房东,得到了几份杂差,其中一份就是做龙腾集团的清洁女工,因着她身体不好,已经十四岁的严言就常去替班,领班怜惜姑妈家境,也不做阻拦,反而尽可能的安排轻点的差事给这个孩子。
一次,严言又去替班,被突然来访的董事长的母亲韩老太太撞个正着,老太太没想到自家公司竟然还雇佣童工,叫来人事经理盘问,事已至此,领班也不敢再隐瞒,忙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一个人抚养幼子长大,特别怜惜做母亲的女人,见姑妈是这个情况,软了心肠,便安排她们全家住进龙腾的家属宿舍,又安排严大志去家属区里面的小超市工作,这样一来,严言再不必替姑妈去做兼差,可以塌塌实实地和妹妹一起去上学,老太太好人做到底,不仅给小飞找了最好的大夫,并承担了全部的费用。以至严氏夫妇对韩老太太感恩戴德,今世无以为报,只求来世结草衔环,做牛做马,再做报答。
日后,姑妈只要身体状况允许,就一分钱不拿地去帮龙腾大厦打扫卫生,算是自己一点小小的报答,严言不忍心姑妈太过操劳,抢着去替班,如此风雨无阻下来,在19岁的时候,认识了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的韩子龙。
那天,准备升商专二年级的严言刚刚放暑假,他又替姑妈到龙腾去打扫卫生。
顶楼的秘书小姐们都喜欢看这个可爱的小男生胜过那些大妈们,总是拜托领班叫严言来顶楼打扫。
早上八点,整个大厦除了保安还没有来人,走廊上非常安静,只有严言的脚步声清晰地在空中回响。
他依惯例推开董事长室,准备从这里开始扫起。
啊!严言怔在门口,推开门的一瞬他看见室内的长沙发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几乎同一时间,男人睁开了双眼,墨黑的眸子,紧盯着严言:“你找谁?”
男人声音暗哑,似是刚刚睡醒,但眼神却很警醒,丝毫没有迷蒙之意。
“我是来打扫卫生的。”严言有些局促,猜不出这陌生男人的身份,因为准备期末考试,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来了,难不成董事长换了新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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