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红了,他完全想不到萧无辞真的会履行昨天那个荒诞的承诺。
“毕竟你知道我从不食言,食言的人都不会有朋友。”萧无辞笑着,他笑起来时总是这样温柔,这样让人心情放松,所以谁都能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多真心待他的朋友。
马车没有停歇,但是却变得有些颠簸,他们显然已经不在大路,而是在了一条崎岖的土路上头。
“那个吴洺会住在这种地方?”姬晌欢问。
“不会。”萧无辞道,他懒洋洋地看着窗外,起得太早让他有些犯困。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姬晌欢疑惑。
“去找能帮我们知道一些事的人。”萧无辞道,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动了一动,往后坐了一点,让自己更能窝在软绵绵的座椅上,又笑起来:“你不用这么盯着我看,和昨天比起来我还没有很想小便。”
“你怎么知道我在盯着你看?”姬晌欢移开视线,他简直要怀疑萧无辞根本就不是一个瞎子,不然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的视线都要把我钻出洞来了。”萧无辞道。他闭着眼睛,神色放松愉快,像是在聆听着什么。
姬晌欢也去听,他耳功分明在萧无辞之上,只不过他方才的确花了太多心思在萧无辞的身上。
钟声,悠扬又空灵的钟声在空中回荡。
“这是什么地方的钟?”姬晌欢问。
“庵里的钟。”萧无辞睁开眼睛,他转头向姬晌欢,又笑起来:“我应该去礼礼佛,才能冷静一点。”
“你是来礼佛的?”姬晌欢有些不可置信。
萧无辞轻轻地抖着腿,他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动作,他或许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好受:“自然不是,我怎么会这么大清早为那点事跑一趟?”
姬晌欢沉默了一瞬。
他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就直接按在萧无辞的小腹上头——他倒是要看看萧无辞的嘴究竟能有多硬,况且这本就是对方在取悦他,他想这么做,自然就这么做了。
“呃…”萧无辞皱眉,他的手握住了姬晌欢的手腕,但是没有用力,只是他的身体已经绷紧。
“也不少。”姬晌欢道,他收回手去,气定神闲地坐下来,仿佛刚刚欺负人的人不是他一般:“你的肚子已经又鼓起来了。”
“我本来还没有很难受,你现在就让我很难受了。”萧无辞叹气,他不得不坐直了身子,等待膀胱适应这种酸痛:“但我也不算说谎。”
“是么?”姬晌欢问,他狐疑地看着萧无辞。
“毕竟我也说了,是‘和昨天比起来。’”萧无辞把腿叠起来,这样的姿势会让他轻松一点,哪怕这不能让他觉得不想立刻去小解,他已经感到憋胀得厉害:“不过换了平常,我一定早就去茅房了。”
马车不再动了,可以听到整齐的一下又一下的木鱼声响,伴随着低低的诵经。
萧无辞下了马车,马车在一颗苍天的枫树下。这棵树是那么高,那么古老,地上已经铺满了火红的叶子,如同地毯一样柔软。
枫树边,是雪白的围墙,墙上已有了裂纹。这里的每一处,都透露着宁静,透露着时间的痕迹。
姬晌欢跟着萧无辞,他环顾四周,只觉得这里的风景很好,好到让人觉得出家在这里也的确十分不错。可惜他当然不能出家,因为他的心根本不清静,不仅不清净,还觉得能看到萧无辞在这里憋尿十分得刺激,十分得有意思。
“我们在这儿找谁问事情?”姬晌欢问。
“这儿是灵枫庵,我们自然是来找灵枫大师。”萧无辞道。
清晨的晨曦,正落在庵堂,落在后院,落在一片又一片的枫叶,芬芳的松香让人心情都变得轻快又舒畅。
可是这里又是如此的寂寞,除了念经的声音,根本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又或者说这样沉静的地方就是适合寂寞的人。
“灵枫大师已经有三十年不曾在江湖露面了,而且她轻易不和其他人说话。”姬晌欢道,他忽然有些怅然曾经,毕竟在曾经也是有过如此叱咤风云的地坤。
“可有些事,问她比问任何人都要有用。”萧无辞道,他停下来,停在了门前,然后转过头看向姬晌欢:“如果可以,我想先去小便一次。”
他憋得有些紧,虽然还不是很疼,但是已经很胀。至少他的膀胱已经胀得很满,满得每再多一点茶水挤进去,就让他觉得痛苦,他可能有些低估了那壶茶水的分量。
“这里的茅房在哪里?”姬晌欢问,他虽然不愿意萧无辞轻松,但是却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事。
“在…”萧无辞停下来,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一件比喝一整壶茶更愚蠢的事——一个庵里,怎么会有给天乾使用的茅房?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道:“算了,也不是很着急。”
萧无辞推开了门。门里有一尊八丈的铜佛像,佛像俯视着门外的人,俯视着众生。佛像的面前,跪坐着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人,她不回头,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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