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把泡泡整个抱进怀里,泡泡残骨上的焦油与组织碎屑弄脏了计江淮的双手与病号服,计江淮红着眼眶,他不停地抚摸着残骨,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熟睡的婴儿,他哽咽着叫着泡泡的名字,鼻间闻到的再也不是狗味,而只剩下焦烂了。
计江淮含着哭腔,他哽咽着对泡泡说:“你怎么比你小时候还要小了……”
泡泡没有再用“汪汪汪”回应他,泡泡无声地躺在计江淮怀里,硬邦邦的残骨不再柔软,也不再温暖。
警方在乌以沉的小区里逐户排查,终于在某个住户的阳台上找到了一个角度合适的摄像头,摄像头拍到了失火的那天晚上,从空中的某个方向飞来了两架航拍机,在放大修复画面之后,警方发现航拍机下面系着一包可疑的物品,航拍机直往乌以沉家方向飞去,半个小时后航拍机原路返回,系着的物品却不见了。
警方推断那是一种敏感易爆的火药包,从高空摔下来之后就会因撞击而迅速起燃,前院和后院又种满了可燃的植物,所以火势一下子就猛烈起来了,这样迅速而残忍直接的纵火手段带着满满的杀意,要是那天晚上乌以沉和计江淮睡熟了,很有可能在觉察到火势之前就被迷烟熏死过去了。
在确定好航拍机的大致来往方向后,警方又调取了沿路的数百个监控摄像头,好在沿路上有几栋办公楼,楼顶的摄像头也拍到了航拍机的踪迹,追根溯源找到机主只是时间问题。
计江淮还在医院住院治疗,烧伤痛与截肢痛不一样,烧伤会伴随层层裂皮的疼痛和无数水泡撑开皮肤的刺痒,渗透液会不受控制地从组织破裂处流出来,只需要几小时就会浸湿一整张吸水垫,液体变硬发黄,又会加剧伤口的酸痒。初期计江淮的腿上还鼓起了无数巨大的水泡,组织液撑开真皮,将皮肤撑得又薄又肿,脓水通黄,水泡像蘑菇一样层层叠叠寄生在他的烂肉上,瘙痒和灼痛从腿部神经传遍全身,医生不让计江淮去挠水泡,只允许护士帮他刺破一些特别大的水泡,每次扎破水泡,针管里都会吸上半管浑浊的渗透液,破裂开的皮肤像湿哒哒的塑料袋一样皱缩在一边,皮里能看到布满红黑色血管的嫩肉。
计江淮每天都要换两次药,每次换药计江淮都疼得受不了,翻开绷带就好像撕开了计江淮的皮,白色的绷带被渗透液和敷料浸得发黄发硬,那烧伤药膏味本就刺鼻,被包裹着腌几个小时,又多了一层腥臭味。换药需要先洗去上一次的敷料,尽管只是水流经过伤口,伤口也依旧受到水液重量的压迫,计江淮习惯了忍耐,但也还是疼得眼眶酸涩,他双手紧紧地抓着病床上的栏杆,偶尔还会因为过于疼痛而痉挛,冒出来的冷汗浸湿了病号服,换药结束后他累得只能虚弱地喘气,墙面上的时钟冷漠地扫着分秒,他无法不去想再过几个小时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乌以沉给计江淮升级让他住进了单人病房里,还给计江淮找了优秀的烧伤医生,医生见多了这样的伤势,信誓旦旦地说只要计江淮老老实实养伤,不出一个月便能下地行动。只是一个月对于计江淮来说是25万秒的折磨,他痛得食不下咽,唯一的渴求只剩下止痛片。
计江淮的左腿受伤,右腿的义肢又被烧得报废,乌以沉还要处理火灾和找新住所的事情,没法天天留在医院里,乌以沉便给他请了一个全职男护工,男护工每天都给计江淮准备清淡养胃的一日三餐,帮计江淮翻身擦身体,还要帮计江淮解决上厕所的问题,计江淮不习惯被人伺候,他只在住院初期接受了几天的照顾,等伤势好转之后就拒绝了护工的全天陪护,只让护工在饭点送饭过来就够了。
虽然双腿动不了,但双手还是能正常动的,计江淮要了一个电动轮椅,平时他就坐在电动轮椅上自行移动,单人病房的好处就是有独立厕所,行动空间也比较大,他可以把轮椅开进厕所里,再用双手慢慢将自己移动到马桶上,于是上厕所和擦身的事情便不再用别人帮忙。除了换药时间要待在病房里,其他时间计江淮都坐在电动轮椅上到处走,医院里有运货专用的大电梯,他可以开着电动轮椅上下楼,住院部楼下有一片小花园,很多病人都会在那里休息解闷,计江淮也会带着泡泡的骨灰罐去花园里晒太阳。
泡泡的遗骨被送去宠物火葬场处理了,入殓师清理了泡泡的遗骨上的泥土脏污,还原出骨头应有的灰白色,散碎的骨头被装进宠物专用的陶瓷骨灰盒里,那骨灰盒像个圆润的糖罐,只有巴掌大,盒盖上雕着一只小狗的轮廓,入殓师还给小狗的脑袋涂成了黑色。
骨灰盒的大小刚好能放进轮椅的水杯座上,水杯座在轮椅的侧边,计江淮的手耷拉下来刚好就能摸到盒上的小狗雕像,小狗的脑袋硬邦邦的,像鹅卵石一样。
乌以沉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定了一个月的房间,因为是连住一个月的大客户,酒店经理对他照顾有加,他不在房间的时候会有清洁工上门清洁和送水果,他乱放的衣服会被折叠好放进衣柜,脏衣篓里的衣服也会被及时收走洗净烘干再打包送来,酒店里有24小时营业的餐厅,乌以沉随时都可以去吃饭,不愿意走动的时候还可以打个电话把饭送到房间里,吃完还不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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