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晚上十点。某家高层酒店,普通大床客房。常慧侧坐在木制的椅子上,披着一件某人的外套。面前的床上放着一大堆东西,摆得整整齐齐的,等待她的审阅。她旁边还蹲着一个人,眼神从下往上,很无辜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像犯人被警察押回来,指认犯罪现场。“老、老公,你这是……”她惊魂未定,狐疑地看着他。如果他是犯人,那这堆东西,就是……赃物?就在刚才,这个“变态”抱着她哭了好一会儿。他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很崩溃的样子。反应也太大了,比她被银行催账的时候还夸张。怎么回事?常慧没见过这场面,不敢轻举妄动。“……姐姐,你不用那样叫我了。”他说,“你要不先看看这些东西……?”说着,还抽了抽鼻子。“嗯……?”她还是没搞清状况。面前那人好像准备向她解释。“姐姐,我确实改过名字,但是曾用名和现在的差不多。”他递给她一个深红色的本子,“这个,应该,不算是骗你吧……?”她犹犹豫豫地接过。一个四四方方的本子,包着普通的软皮外壳。户口本。她打开,看着还很新。下一页,常住人口登记表。陆秋名,户主。性别男,出生日期:199x年9月。曾用名:陆秋。只有他一个人,后面再没有别的信息。常慧半信半疑:“这是你的……?”“户口本。”他说,“姐姐,去年刚办下来的。”……正常人会随身带户口本?但是看这材质,和公章的质感,又不太像假的。如果是假证,做得也太逼真了点。虽然现在的造假技术也足够以假乱真就是了。她分不出来。他又递给她一张卡片。她看了看,是他的居民身份证。“姐姐,我知道,你在想‘正常人谁随身带户口本’。”他的声音弱弱的,“你就当我不正常吧……”“……”“之前高坂叔拿了我的包,里面全是我的证件,我又在国外,一时间没法补办。”他解释道,“他还给我之后,我就随身带了。以防万一。”“呃……”很合理的解释,她看不出哪有破绽。他又递给她一个小册子。“姐姐,这个是我的护照。”他说,“上面有签证记录。”她翻了翻,有去英国的记录,还有几个欧洲国家的入境章。日签是今年刚办的,黑白单色,印了一整页。除了册子旧了点,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它是很久之前办的了,有效期还有一年左右。”他说,“之后我会去大使馆换的。”面前的人继续翻翻找找。
“姐姐,这几张是我的银行卡。”他又塞过来叁张卡片,“一张国内的,一张这里的,一张英国的……英国这个是信用卡。”她低头看了看,前面两张她认识,英国那张的银行她不太熟。但卡的花色她是见过的,好像就是温泉旅馆那次,他结账时刷的卡。“姐姐,你还想看什么?在留卡租房那天给你看过了,再看一下?这是社保卡,但是我都在国外,暂时还没开始交。医保卡现在都是电子的了,我给你看手机好不好?哦对,还有本科的毕业证书,但是它太大一个了,我没带原件,有复印件……”常慧的手上被塞了一大堆证件和a4纸,快要拿不住了。“不、不用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这些证件,就好像在看一个人的生命记录。东西都太详细了,如果是伪造的,好像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姐姐,这个是我银行卡的流水。”他掏出他的手机,打开一个app,“你看一下。”屏幕上密密麻麻一大堆字,她看得眼睛都花了。“不用看了,你收起来吧……”常慧捧着一大堆东西,手有点酸,“这么多,都是重要的证件,弄丢了就不好了。”于是他又一个一个收好。“姐姐……”他拉着她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全都进电子系统了,身份不好造假的……如果你还是不信,你拉我去警察局,找你那个熟人……?”“出入境管理不是吃干饭的,来的时候,查了好久我的资料。”他轻轻握着她的指尖,“海关也是,机场的小狗好厉害,一下就闻出旁边的人带了吃的。”飞机上隔壁座的那个德国大叔,损失了几根德式香肠,还被教育了一顿。“姐姐……我真的不是坏人。”他说,“你能不能相信我?”“我……”常慧对这种事没经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啊差点忘了,我还有个相机。”他又从包里翻翻找找,掏出一个小布包,“姐姐,我打开给你看看——”相机……出现一些奇怪的联想,常慧往后缩了缩。“姐姐你别怕。”他说,“我就是出去玩的时候随便拍拍,绝对没有干坏事。”常慧看向他的手里。一个老式的数码相机,当年流行的玫粉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金属外壳有点掉漆,但干干净净的,看得出使用者很爱惜。屏幕旁边的空白处,还贴着几张贴纸。他的手指动了动,打开了电源按钮。普通的小镇街景,横平竖直,构图方正。画面的主体是一个老旧的一户建房子,屋顶看上去很破了,外墙也灰扑扑的。设计风格老土得很,与周围的漂亮的街道格格不入。那是她的房子。准确来说,是她的家。“这……?”常慧没搞明白。“姐姐,这是那天看房之前我拍的。”青年蹲在地上,在屏幕背后露出半张脸,“我当时走到这边,觉得这个房子很有趣,就拍了一张。没想到要租的房子,就正好是这个。”那中介当时还揶揄他,长这么帅,穿这么好,一看就是个小少爷。还玩相机,肯定谈过不少女朋友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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