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依想不到自己只是去吃个饭也能收获这样一份珍贵的许诺和邀请,她已经吃饱了,双重意义上的,所以反而有些懒于发散魅力。在接下来的谈话里,她只是托着下巴坐在那里,用一种介于慵懒和认真之间的态度和斯洛桑聊天。
作为两个法师,最起码是以法师作为目标的人,他们之间的话题和男女有关的部分少得可怜。
您是说,因为前线需要更多的力量,所以很多任务的年龄限制都可以放宽?斯洛桑许诺了一套舞会的装备,包括一条结束后需要她还回去的昂贵项链,裙摆到膝盖的舞裙,一双小鞋子,扇子、手帕等等等等,除了项链以外她都能留着。不过希格依在意的只有她问的问题。
魔法师的侄子、战士的儿子向她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他不能够向任何一个人透露这个小小改变之后所象征的巨大的缺口,但他确实挺喜欢这个女孩,这让他觉得有些遗憾。如果希格依在一次随时可能到来的游历或测验中死去,他又要去找另外一个人解决舞会的小问题了。
是的,如果我是你,希格依,我会从现在开始准备。他说,如果你足够认真努力,在出发前就可以做好自己的第一个卷轴了。
学习制作卷轴的时间无论如何都不会少于两年,这还是因为学徒们都从六岁开始接受通识教育,花了四年时间在基础材料性能的背诵和处理上之后的结果。希格依今年十四岁,正是法师意义与生理意义上的发育期,如果她幸运地能够获得智力的增长,那么这个时间可能会极为逼近两年,但如论如何,都不会比两年更短了。
我当然会很努力,不过缺少了您的帮助,我什么也做不成。她的小手蜷缩着抵在她的下巴上,黑色的长发柔顺地经过她雪白的皮肤,在光下散发出类似鸦羽般的奇妙金属色泽,斯洛桑眨了眨眼想要仔细辨别时,又发现那可能只是一瞬间的眼花。
希格依已经吃完了东西,因为斯洛桑带来的好消息,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宿舍开始新的学习了既然已经吃饱喝足休息充分,她也没有必要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除此以外的事情上。
或许,周末再见?希格依知道男女之间的那些小规矩,如果斯洛桑还没站起来,她也最好不要首先离开座椅,她迫不及待地征求他的意见,好像很听话也很温顺。只是斯洛桑有些好笑地发现她的足尖已经急切地转向过道,笔直地指向门的方向。
有着橄榄色皮肤和绿色眼睛的高年级学生笑着摇了摇头。他眼睛的颜色像是被几种绿色揉在一起之后所形成的,在笑起来时,那些淡柔如同花萼的新绿、浓郁如同宝石的翠绿和坚韧如同藤蔓的深叶绿像是被雨露轻轻浸润过一样,温柔而明亮。
请允许我送你回到宿舍。他摊了摊双手,如果你已经是我的舞伴,那么我就得保证你的安全。
整个王城拥有三道城墙和超过两万名官方的守兵,还不算法师、牧师、战职者。如果有那么一个强大邪恶的刺客能够一路突破这些人的巡查,绕开学院的巡逻和监视,应付了一路上那些贵族们的眼线、探子、私兵,那么他要伤害的显然也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二年级学徒。希格依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影响自己的安全,她差点就要开口说自己除了材料和书本以外什么都不需要。
不过片刻之后,她还是明白了过来斯洛桑已经站了起来,他走过来,向她伸出一只手。这种姿势很像是邀请舞伴的姿势,希格依把手搭上去,借着他的动作起身,把手挽上去,和他一起离开了这里。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因为她不得不和另外一个人非常亲密地一起行走,还因为几乎是所有迎面而来的人都在看她。
别扭,斯洛桑凑到她耳边时压低了声音,免得被别人发现这并不是一句情话,别总是想着往路边上走。
这很难。希格依遇到了一个迎面而来,到了很近的距离才忽然转身避开的高年级学生。一个长得很漂亮、态度也很咄咄逼人的女生。她先是狠狠瞪了希格依一眼,又一眼,然后那双凶光四射的眼睛奇迹一般地涌上泪水,可怜又朦胧地看着她身边的男人,好像一出苦情剧的独白女主角一样,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和失望。
可惜他暂时不想成为男主角,苦情剧的不想,爱情戏码的不想,英雄救美更不想。斯洛桑步伐不变地走过她,手里还拉扯着一个不知是否应该行礼的希格依。
让人吃惊的是,这不是一路以来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女生。斯洛桑就像是一块熊熊燃烧着的木柴,吸引着飞虫一般前来的足足半个学校的女性学徒。在她们或远或近,或明显或隐蔽的观察下,希格依恐惧地意识到自己或许做了个亏本生意也说不定。哪怕她们一人只和她说一句话,她好像也要付出两个小时的时间。
您说的小麻烦希格依说这个词的时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她当然还是安全的,如这个城市的安全措施所保证的,最起码一个法师学院的学生不会忽然死于非命或别人的怨恨眼神。但如果她们会出现在他的舞会上她感到一阵虚弱,她很想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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