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打道回府的路上出了一些小问题。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理论上走到哪就跟到哪的魔鬼居然无法跨越中俄边境——他们还是选择了飞到布拉戈维申斯克市再坐船回黑河,然后那两个魔鬼就被留下了对岸,这让他们不得不多留了两天来看这是个什么情况——在坐了几趟船来回后,布莱雷利确认了,魔鬼就是过不来中国。三人坐在早市摊子上,互相看了看,谢苗大叔也没说过这个——“也有大部分科尔敦其实终其一生都不会离开俄罗斯的原因吧。”布莱雷利咬着豆浆吸管说。“所以没法论证魔鬼是不是真的能跟到国外去,话说魔鬼也有国界之分?这是什么原理?”“难不成是这边东正教教堂多?但是教堂都在哈尔滨啊!”夔娥用手指卷了一下发梢,她秉持这小心求证,不行瞎猜的观念说:“莫非是因为这里有别的东西……?”比如镰刀锤子,专治不服。按这个设定当初被困在林子里的时候她是不是不该让布莱雷利念经,直接放国际歌完事了。“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中国有结界。”“那谁知道有没有。”讨论无果后,布莱雷利选择不然算了:“过不来就过不来吧,少两个辅助怪dlc而已,本体还在。”在他们东拉西扯,在夔娥开始晃布莱雷利,而阿尔塔蒙认真倾听的时候,在明亮而嘈杂的人类世界之外——阿尔塔蒙腰间的黑书的封面一闪而过了一道微弱的光,并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原来是这样。”戴安娜说。“你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我想,”她用手指点了点画面中的那本黑书:“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那时候的他们疏忽了黑书的代价。”她缓缓道:“……凡事必有代价,我想这一点你们都清楚——从这个逻辑去推论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就像康斯坦丁手头有着大量的失落魔法,但也尽量避免去使用,更多时候更愿意利用急智和谋略去解决问题一样。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了价格,茨威格的这句名言在神秘学领域,即使是被奉为真理也是不过分的。谁也不知道这些便利的法术背后都需要你去付出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布鲁斯从来——不肯去信任魔法。同那些连漏洞都能摸得一清二楚的魔法世家不同,一个普通人若是不加防备、冒冒失失就闯入魔法的领域,最后吃大亏的概率远胜于撞大运的概率。“刚开始,他们行动是用一种能屏蔽人感官的法术,模糊其他人对他们的印象,”布鲁斯分析道:“现在看来,这应该是班聂调包换生灵的法术——也就是让人看不清某个人的真实形象,但是一旦被唤破,那就不会再起作用,代价应该是他们自己都难以记得自己的面容……不然以布鲁斯韦恩在哥谭的知名度,他稍微一对比就能得知我是他的……父亲。”而不是直到人都到韦恩宅了才反应过来,以布莱雷利的性格来讲,是十分违和的。“我倾向于,他们刚开始受到的影响并不大。”他们观看着不断变化的场景:他们回到了中国,用剩下的大半个月去玩了一圈,从北至南,夔娥倒是也真的带着阿尔塔蒙去吃了传说中的沙俄宫廷菜,布莱雷利叹了口气,“我想吃烧烤。”“你不要扫兴嘛……好吧我等会带你们去吃烧烤。”他们见证了这些年轻人在雪山的夜晚所下定的决心,正如同他们一路所见的,那些无可避免的逃逸、那些重获新生的时刻,令人感怀颇深,但谁都默契地不去提那一句:是否在某一个瞬间,他们想起了自己?蝙蝠侠,超人,神奇女侠。那些被放置在幕间的困苦……那些希望的光泽……当蝙蝠侠想往后倾倒的时候,他永远不必——永远不必去恐惧背后的万丈深渊,因为他的背后是另一个人的脊背,携着温热的情感,牢牢地靠着他的身侧。家人、战友、那些他所深爱的,也愿意去爱他的。戴安娜微笑了一下,又继续用未散去的怀念语气说:“……我们也看到了,他们选择了洗涤罪孽的那条路,那条最为艰难的路。说实话,我也算阿尔蒂亚的半个老师,所以我由衷的……高兴。”“只是,行善最难的,莫过于考虑后果……因为行善也会带来恶果,这就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了。”在结束了旅行后,夔娥需要进入大学学习——阿尔塔蒙则被布莱雷利想办法也塞了进去,外国人走留学渠道总是比本国人苦哈哈地考试要简单很多:把语言考试过了再给钱就没什么问题。而且直接塞去文科专业还省得考高数,虽然有水学历的嫌疑,谁又在乎这个。阿尔塔蒙陪着夔娥上学、顺便自己也在补现代知识的的期间,布莱雷利独自——重新踏上旅行,他又和法布里奇以及一些仇家杠了大半年。当他穿着雨靴,在英格兰寒冷的秋季里看向那乡间的哥特式教堂时,他也许终于会想起来进去避雨。他坐在长椅上,展开了几经辗转才到他手头的书信——来自那位与他有着一面之缘的方济各修士,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修士那么固执地看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安东尼要暗中违背法布里奇的指示来私下接触自己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封信后,出门迎接到了一个罕见的晴天,他踩在湿润的芳草上,脚边不再是血沫和肉块,他的背影终于不再与世界格格不入。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