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陛下并未反对?, 这才寻了个空挡,低声将事情说了,末了委屈道:
“侄儿?如此做, 难道只是为?了自己吗?姑姑您如今贵为?天子, 连选择皇嗣的权利都没有吗?岑长倩与格辅元着实可恶, 一心为?了李唐旧主顶撞于?您, 怎的不想想他们如今端的是您武周的碗, 吃的是您武周的饭!
侄儿?就想不明白了, 古来哪个天子选的继承人, 不与天子同姓, 而要?选外姓人?立咱们武家?人做皇嗣才是天经地义之事呐, 叫李家?人霸占着太子之位,才是天大的不妥。
叫侄儿?看, 李姓子弟的心还在他们的旧唐那里,效忠的根本不是姑姑您的大周呐!”
陛下哪里会轻易被武承嗣这几句话所动,说的更直白点,武承嗣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要?拉什么粑粑。
在她心底,武承嗣这侄子也不是甚么有骨气之人,他父亲武元爽的死与她有直接关系,他心知?肚明。可这几年?来,为?了权势讨好巴结她这个姑姑,可有半分想过为?他父亲报仇?
因而,她只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
“如今太子武轮,也是吾武家?人呐!”
武承嗣傻眼?,磕磕巴巴道:
“但,但武轮他,先是李家?人,才是吾武家?人呐,您也瞧见了,立他做太子有多大的风险与麻烦,朝野内外反对?武周,复辟李唐的呼声有多大。
姑姑您何?不直接立咱们武家?人做太子,彻底断了那些人的念想不好吗?”
陛下这才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说了个叫武承嗣后背发凉的理由:
“武轮他最起码是吾的骨血,是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承嗣你来说说,还有哪个武家?人,能?比武轮与吾的血脉关系更亲近?”
换言之,她辛辛苦苦得来的皇位,为?何?要?传给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子?何?况这侄子的亲爹,少时待她多有虐待,等她成为?皇后,将人贬去岭南,客死异乡。
武承嗣彻底呆住,几乎不带希望的问:
“姑姑,您是已?经决定要?立李姓子弟做太子了吗?”
武承嗣再?傻也知?道,姑姑绝不可能?将皇位传给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李姓子弟,那姑姑属意的人选,是李显?李旦?亦或者李秋东?
对?了,还得加上一个太平公主,毕竟姑姑一介女流都能?当皇帝,太平如何?不能?做皇太女呢?
武承嗣心念电转,实在想不出如何?能?叫姑姑改变心意的法子,顿时有些灰心。
谁知?陛下眼?睛一眨,看向武承嗣的眼?神带着长辈独有的包容,温声道:
“当然不!吾才初初登基,眼?下考虑太子人选为?时过早,立武轮为?皇嗣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瞧着,武轮性子过于?懦弱,容易被朝臣牵着鼻子走,而福王又过于?强势,不服管教,皆不是太子的好人选。
此事,吾还得细细考量才行呐,急不来!”
武承嗣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当即就给福王上眼?药:
“姑姑您不晓得,福王他,他简直目无王法,侄儿?好歹是一王爷,他愣是叫亲卫闯进?侄儿?家?中,押着侄儿?去看王庆之挨打!
侄儿?实在不忍见那残忍之象,闭眼?偏头,却被福王亲卫强迫睁眼?,当真?是独断专行,横行无忌!
侄儿?可是您钦封的魏王,他哪里是不将侄儿?当回事,是根本不将您放在眼?里呐,那臭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太子呐!”
陛下这才放下手中御笔,在武承嗣期待的视线中,伸手拍了拍武承嗣与他父亲相似的脸蛋,语气温和,眼?神却冷冰冰的:
“承嗣呐,好叫你知?道,福王乃高宗皇帝与吾之爱子,是我们夫妻捧在手心里,年?年?月月向上天祈福,求了整整十四年?,高宗泰山封禅都要?带在身边,才平安活到如今的孩子。
他的脾气是吾与高宗惯的,平日里连吾与他说话,也生?怕惹了他不快。你呐,若他实在瞧你不顺眼?,你便躲着他走吧,别叫他心里吃恼。”
武承嗣心里拔凉拔凉的,知?道这眼?药水没上对?地方。
索性他是个能?屈能?伸之人,赶忙赔礼道歉,伏低做小。
“您知?道侄儿?脑子轴,遇事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只想着叫您舒心,没考虑到福王表弟的心情,该死,实在该死!
您放心,回头侄儿?便叫人给表弟送上重礼致歉,既然表弟他不乐意见侄儿?,侄儿?便不上他府中叨扰,日后远远地躲着他走。”
陛下这才满意道:
“你如此乖觉,吾也知?你此次受了委屈。这样吧,为?了补偿你,两月后在万象神宫举行祭典,你陪吾同去。”
武承嗣当即哐哐哐给姑姑磕了三?个响头。
若非知?道姑姑不会同意,他都想直接改口叫阿娘了。
这场祭祀典礼,是陛下登基后第一场重要?场合的盛大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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