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羡鱼摸摸鼻子,这话太重,她倒有点不好意思接了。
毕竟众所周知,她前半生不劳而获、应有尽有,撞大运入仙门,让天道酬勤成为笑话。旁人叹几句羡慕也就罢了,她可不好理直气壮。
安静片刻,奚元又道:“我本无名无姓,‘元’之一字,是一位故人赠予。”
亲人都不在世了,当然没有长辈为他起名,哪怕有,也可能因为年纪太小忘记了。晓羡鱼没觉得一个孤儿无名无姓有何不对,她的重点落在那位故人身上。
倒霉鬼竟还有记得的故人,那事情便好办了,顺着那位故人不就能寻摸出他的过往了?
她忙问:“是谁?”
奚元搭下眼帘:“不记得了。”
“……”
晓羡鱼郁闷地想,不记得,还是不想说?
她狐疑的神色太明显,奚元理了理雪袖,好整以暇地瞧着她:“不记得名字,但模样依稀有几分印象。”
晓羡鱼眼睛一亮。
有了大致的容貌,便可以画个像,凭借画像慢慢找人。
只是不知道奚元口中的“依稀”,具体依稀到何种程度了。
“这很关键。”晓羡鱼道,“那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
“一位姑娘。”奚元轻描淡写道,“好看。”
晓羡鱼:“……”
这可真是太依稀了。
她瞅着他:“要不……再详细点?”
奚元轻轻“唔”了声。
晓羡鱼期待地等着他的下文,但他没了下文,就这么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他一言不发时,那点涂抹在外壳的温润便悄然烟消云散了,过于黑沉的眼珠子直看得人心中发毛。
晓羡鱼:“……你这么看我作甚?”
奚元离开窗边,不疾不徐来到榻前,微微倾身,专注地望着她。
“忽然觉得,”因为弯腰的缘故,他的嗓音压得有些低沉,“小仙姑有些肖似我那位故人。”
“什么?”晓羡鱼懵了,“哪里像?”
“哪里像么……”
奚元的目光好似笔尖,在她面容上慢而细致地描摹着,一点一点掠过去。
她的脸蛋还不及他手掌大,可他着实来回端详了好久。
有那么一瞬间,晓羡鱼觉得他的视线如有实质,拂得她面颊泛起丝丝痒意。
甚至恍惚间令她回想起在神栖洞深处,被魇眼窥伺的感觉。
……不自在,极不自在。
就在晓羡鱼抬起手,打算一把推开他时,奚元仿佛终于在她脸上探索出了答案。
他轻轻一笑:“眉眼。”
晓羡鱼欲推他的手一刹,不尴不尬地悬在他腰前。
奚元垂眸一扫,视若不见,自顾自地道:“难怪我对小仙姑一见如故,原来……”
他说着直起腰身,与她拉开距离。
晓羡鱼满腹困惑,她向来是身体比脑子先行动,见奚元要飘走,本就悬在他身前的手下意识一拽:“等等,那……”
不料力道一个没收住,直接扯开了对方的衣襟,露出一小片冷白。
奚元:“……”
晓羡鱼:“……”
奚元低眸瞥了一眼那只罪恶的纤纤素手,又撩起眼皮,瞧着手的主人。
他一时没动,好脾气地等她发话。
晓羡鱼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沉默几息,故作冷静道:“瓷白锁骨,细韧腰肢。奚公子,当真是好一位美人。”
好一只艳鬼。
落音一瞬,她心中连念十声“祖师在上,万望恕罪”。
轻薄手下亡魂,实在有悖渡魂师的职业道德,有违祖训。
“过奖。”奚元微微挑眉,“小仙姑喜欢就好。”
晓羡鱼:“…………”
她做贼心虚,甚至忘了辩解一句自己不喜欢……虽然面对此等颜色很难昧着良心说不喜欢。
晓羡鱼遵从本心又瞄了一眼,然后松了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搓了搓自己染上薄红的耳朵。
经此一打岔,她忘记原本要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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