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暂时中止,设备组正紧急复查并重新搭建器材。寒风一阵一阵刮过杰古沙龙湖边,现场弥漫着焦灼的味道。
季凝遇坐在一张折叠椅上,羽绒服拉链没拉,左手被应急医务人员涂了药膏,缠上了绷带,还有些发抖。他神色瞧着就像涌着浮冰的湖面,碎裂却死死撑着,透着不安的平静。
我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低头落下一吻,心疼地问,“很痛吧”
他摇头,摸了摸我的头发:“还好。”嘴唇泛白,明显是又冷又疼。
“听着”我顿了顿,尽量将语气放得很轻,“我知道你总是会第一时间冲上去,但季凝遇,这样的事,能避开一次是一次,好吗?”我捧着这双手,这双能通过镜头为万物赋予灵魂与情绪的手,再次嘱咐,“我不是想责怪你,我只求你别再那么冒险了好吗?”
他手心托着我下巴蹭了蹭,满是绷带的粗糙感,一双沉郁的眼睛望着我,点头。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求你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
他轻声应着,随后示意我起身,自己弯下身靠进我怀里,声音闷闷的,转移了话题,“为什么灯线会突然炸开,这不应该啊。”
他想不明白,开始陷入反复的自责中,“今天中午我也一个一个查过的,真的查过连接也确认了,安全链也锁了。”
“先停下。”我揉了揉他的脸,“喘口气。”放轻音量继续道:“技术组会查明原因的。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意外来了谁也挡不住。”
我低头去摸怀里的人,季凝遇像是被这句话勾出了什么情绪,“刚刚这是最后一套了,就出了这事”他嗓音发紧,语气一节节垮下去,“我都有点不想拍了,我想回——”话说到一半他顿住,又临时转弯般改口,“算了!我也不想回家。”说完猛地转头,把脸压在我腹前的羽绒服上,喃喃道:“我就是好累,怎么会这么累?”
我顺着他后颈的头发抚摸,安慰道:“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我望着天色,不远处极光淡淡洇开,想了想后又低声问他:“要不要我让其他人来替补?你先回车上休息。”
“我不要。”
我就知道他不肯把自己的想法让给别人拍,冰河湖藏了他绝妙的浮冰想法,他都跟我念叨几天了。
“那再给你些时间冷静一下?”我征求意见,他想撒撒脾气就让他撒好了。
“好。”
我环着他,把人紧了紧,思考了会儿,最终还是轻声问道:
“为什么家也不想回了?
那你想去哪里?”
窥伺
季凝遇跟家里闹矛盾了,这是我初步得出的结论。他那晚或许是接了通电话,同某人谈了些事,心里落了秘密。
以前再怎么样我也没见过他说“不想回家。”那个专属于他的房间,一直是他疗愈心情最快的地方。
我问了,他不肯回答,还一把推开了我。我就知道——还不是时候,那就在等等。
炸线的区域已经拉起了临时警戒线。我绕过冰层边缘,沿着主电缆走了半圈,发现主发电机外接的线圈处有磨损痕迹。我抬手想揽个人过来问问,哪知刚朝设备堆瞧去,就瞥到个身影躲躲闪闪的。
我定睛看了会儿,那人左走右绕,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走过去,一把拽住他,面孔有些面熟,似乎是设备租赁方派来的一个本地年轻助理。
他吓得不轻,心里有鬼似地弹了一下,立刻张口就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不故意的?”我拎着他衣领,皱眉询问,“大家都在重新搭建,你一个人什么也不做,就在这儿闲逛?”
“没、没!先生!”他双手虚虚地推着我的手臂,乞求我先松开,语气急了,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是这样的先生,其实刚刚是我在清理电缆时踩到了线路,绊了一下,没想到直接崩断了!”
“哦,原来就是你搞的。”知道了起因,我也松了口气。
“我本来是想立刻报告的!”他还在嚷嚷着。
我压下火气,确认他并没有受伤,问:“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脚差点出人命?”
他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不是想瞒!只是我太慌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拜托您不要让公司辞退我,我家在这边条件不好,这份工作很难找”
“谁要辞退你了?”他一副吓破胆的样子,还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话。
“你们不是在找人吗?如果找到我——”他猛地抖了一下,“那我会不会要负责任?”
我盯了他几秒,拿出手机:“我先让你们负责人过来。”然后对那青年说,“你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但我不为难你。跟我一起把事故记录补完,实话实说就好。”
他穿的袄子看起来又憋又薄,我叹了口气,又补了一句:“索性没出什么大事,你不会有事的。”
他哑着声点头,“谢谢您,谢谢”
我回到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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