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他似乎也有事务缠身,形色间带着一丝匆忙,最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先紧着眼前要紧的事问道:“宫宴规矩繁琐,我需注意些什么?”
祁渊于微光中看着她,只觉得她眉眼如画,清丽不可方物,顺着答道:“本也没这么多规矩,此次宫宴主要是二皇子从地方督查回来,又逢着中秋,这才操办一场。”
他顿了顿,补充道,“二皇子名讳周琦。他是陆贵妃娘娘所出,所以陆梦泽届时也会到场。”提到陆梦泽,他眼神微冷,语气却带着安抚,“不过宫宴之上,众目睽睽,想他也不敢如何。”
“周琦……”
沈鱼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头有个模糊猜测。
她不由得轻轻“啊”了一声。
沈鱼想到在川州遇见那王奇,与现在二皇子周琦游历回来几乎不谋而合,再加上那人倨傲张扬的作风、通体不凡的打扮,心中几乎已经认定那王奇就是二皇子周琦。
祁渊见她神色有异,追问:“怎么了?”
她压下心中翻腾的猜测,摇了摇头:“没什么。”她抬眼轻声道:“这宫宴……我能不能不去?”
祁渊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拒绝。
“女眷随行本非强求,”他解释,声音低沉了几分,顿了顿又有几分坚持道:“但此次宫宴不同,二皇子回京,京中显贵云集。我带你同去,也是……想让更多人知晓你的身份,为日后铺陈一二。”
沈鱼闻言,想起那句“攀高枝儿”的讥讽,垂下眼睫,“你费心了。只是这些铺陈……于我而言,其实也没什么要紧。既是非强求,那我便不去了。”
祁渊眉心蹙紧。
他身体微倾,探究地盯着沈鱼背光下显得有些朦胧的面容,试图从中找出一点口是心非的痕迹。
那双总是清亮的眸子此刻低垂着,长睫覆下小片阴影。
他只看到一片沉静的疏离。
“没什么要紧?”祁渊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困惑,“我记的,你当初在南溪村,很在意这些名分、这些该有的过程的,你那时……”
那时在南溪村,沈鱼会为他们裁制新衣、贴红纸、放鞭炮,连婚书都郑重其事。
明明清贫,却固执地不肯省去任何。
沈鱼淡笑了一声,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难为你还记得。”
她迎上他那双此刻翻涌着暗流的眼睛,清晰道:“那时是那时,那时在意的对象……也不是你啊。”
骤然风过,簌簌桂花如雨落下,砸了祁渊满肩。
几颗花粒子掉在他手上,又跌落窗框,再几不可闻地啪嗒摔在地上。
背着月光,祁渊双唇微张,眼珠在薄薄的眼帘下转动。
沈鱼注意到他骤变的脸色,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似乎过于直白。
她并非有意刺他,只是陈述一个她认为再清楚不过的事实。
一丝慌乱掠过,她后退半步,声音微促:“天色已晚,安歇吧,我倦了。”话音未落,手已急急去关窗。
窗扇带着少女袖笼里的清冷的药草香味,嘭地贴在祁渊鼻尖。
祁渊如梦方醒,睫毛轻眨,摸了摸鼻尖,脚下碾过无数花蕊——
沈鱼才转身,心有余悸未平,就觉得一阵风又来,疑惑之间回头,祁渊已经推门阔步进来。
“你……”
惊呼噎在喉间,祁渊几步欺至身前,沈鱼被逼得连连后退。
祁渊俯视她,一字字地重复着她的话:“你说,‘那时的对象也不是我’,是什么意思?”
沈鱼一步一屈,直到脊背抵住了墙边,心头的慌乱反而被一丝倔强取代。
她抬着下巴,强迫自己迎上他那双墨色眼睛,低声重申:“我说,傻子是傻子,祁渊是祁渊,就好比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空气静窒。
额发细碎,把祁渊眸中情绪遮挡大概。
沈鱼看得怔住,觉得里面好似有几分受伤?
沈鱼想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她气喘微微,扭过头,为了不让自己再心乱,干脆不看他。
几息之后,祁渊卧蚕无声鼓了鼓,嘴角噙了笑,眼底却黯淡,他扬袖离去。
沈鱼站在原地,听着那脚步声迅速远去直至消失,才缓缓地、脱力般摸到床榻边,砰砰直跳的心口带着一种茫然和说不出的酸涩。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至于中秋宫宴……她闭上眼,算了,懒得再去问他了,他这副样子,大约也是不想再带她去了吧?
两日后。
沈鱼按照日程,装扮好一身,预备出门。
才踏出西厢房,就看见祁渊也走来。
他一身墨色常服,身姿挺拔依旧。
沈鱼微怔,本以为他气未消不会再来,眼下见他冷着脸也要同行,一时也无话,只沉默跟上。
马车内,气氛凝滞。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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