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和被围在中间面色微白却仍强作镇定的沈鱼,黑眸涔涔,周身威压凛然。
祁渊沉喝一声:“本官在此,谁敢再闹!”
几名护卫立刻上前,迅速把闹事的和医馆小厮各自拉开,暂时控制住了场面。
祁渊转身护着沈鱼到药房前,低声问:“怎么回事?我看外面还有柳家的马车?”
沈鱼摇摇头,快速低语:“一对贫苦夫妻,妻子孕中,我开了最平常的安胎方。今日突然大出血被抬来,人已经不行了,那丈夫一口咬定是我的药方所致。而门外,”她顿了顿,看向祁渊,“柳宁羽的拜帖到了,恰是此时。”
祁渊眼神一凛:“柳宁羽这时差人来,像是算准了会有此意外,刻意来火上浇油。”
“我知道。”沈鱼抬起眼。
她绕过祁渊,走到一旁备着的水盆边,将手上方才沾染到的血污仔细洗净,清水瞬间被染成淡红。
水声淅沥中,沈鱼的声音也异常冷静:“一双人命做代价,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冲着什么来的,但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柳宁羽在此刻递帖,绝非偶然。她若非幕后推手,便是知情之人。所以,我必须去。”
沈鱼拿起布巾擦干手,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门外那辆挂着柳家标识的、安静等候的马车。
祁渊凝视她片刻,深知她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骨子里极其执拗有主见,一旦决定,便再难更改。
他眼中种种情绪复杂,最终只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一丝因方才推搡而微乱的发缕,动作轻柔珍惜:“医馆的一切交给我。”
沈鱼心头微动,她轻应一声,低头将那一缕头发挽好,转身走向门外马车。
那汉子看她出来,蓄了一股力气,预备往她身上撞,才站起身立刻被周围护卫死死按下。
祁渊目送沈鱼上车,直到马车辚辚驶远,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最后一丝温情顷刻敛去,只余冷硬威严。
他大步走入正堂,撩袍端坐主位,佩刀“铮”地出鞘半寸,寒光熠熠,重重顿在案上!
“本官就在此坐镇!”他声音沉浑,目光如电扫过堂下噤若寒蝉的众人,你——”他指向一旁的护卫,“持我令牌,速去京兆府和太医署,请最好的仵作和掌法史的官人来,你,记录现场所有人姓名住址,一个不准放走!”
整个医馆内外,顿时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之中。
另一头,马车一路行驶,最终停在一座颇为气派的府邸侧门前,虽非正门,朱漆铜环、石狮巍峨,仍可见其家世显赫。
沈鱼被那丫鬟宝月引着,一路穿廊过院,府内亭台楼阁,陈设精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压抑。
最终,沈鱼被引入一处僻静的院落,院内陈设雅致,却同样冷清。
柳宁羽正独自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绫裙,未施粉黛。
远远瞧见沈鱼,她眸子微抬,目光平静无波。
“沈女郎果然来了。”她声音淡淡,抬手示意引路的丫鬟退下。
宝月躬身行礼,从外“咔哒”轻轻掩上门。
室内只剩下沈鱼与柳宁羽二人。
沈鱼站在原地,并未立刻上前请脉,而是直视着柳宁羽:“柳二小姐似乎料定了我会来。”
柳宁羽唇角极淡地勾了一下,似笑非笑:“南溪医馆此刻想必很是热闹。沈女郎能脱身前来,实属不易。”
沈鱼看着她的目光,言辞直接:“二小姐既然算准了医馆会出事,此刻又假称病重邀我来府上,是为了火上浇油,坐实我的罪名?”
柳宁羽轻咳两声:“沈女郎言重了。我不过是恰好今日不适,听闻女郎医术高明,故而相请。至于医馆之事……”她顿了顿,端起手边的温水抿了一口,“或许……是有人不想女郎清闲吧。”
沈鱼心道她果然知晓些什么,向前一步:“二小姐此时找我,究竟有何目的?”
柳宁羽放下茶盏,抬眸细细打量着、沈鱼。良久,她缓缓开口:“你们不是在查陆梦婉的死因吗?”
沈鱼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何出此言?”
柳宁羽轻轻笑了一下:“祁大人近日动作频频,我那哥哥和姐姐似乎都有些寝食难安呢。”
她说着,从软榻角落的一个锦盒里取出几封书信,轻轻放在榻几上:“我这里有他们之间的一些往来书信。或许,有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沈鱼的目光扫过那些信笺,并未去拿:“你为何要帮我?条件是什么?”
柳宁羽掩唇,目光头一次带上笑意:“沈女郎可知,为何最终嫁给陆轻舟的,是我姐姐柳宁枫,而非原本被家族选中的我?”
柳宁羽不待她回答,继续道:“外面都传,是我心思恶毒,药倒了亲姐,李代桃僵,将她送上了陆轻舟的床。”
她轻笑:“说得倒也没错。”
柳宁羽的目光飘向窗外:“去岁,也是一个秋天,柳家欲与陆家联手,巩固权势,便想出嫁女联姻的主意。最初选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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