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懂医的,要么是中医,要么是成分有问题被打压的人。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真的懂医就行。
他们卓越服装厂的工人同志都怕了,现在有点头疼脑热都只往工人医院去,之后再回厂里报销。
厂医务室连收支平衡都难维持,怪不得次次开会都被单独拎出来批评。
“那个贾医生不会被安排去其他单位的医务室,或者去乡下当赤脚大夫了吧?”
其他人也忽然想到这个问题,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可怜哪个单位 或者哪个生产大队。
很快,关月荷就知道了。
六月底,二嫂李秋月顺利生产。家里其他人不是因为汽车厂最近赶生产加班,就是没法出远门。关月荷陪江桂英回了趟老家。
二哥笑得像个二傻子,喊她进去看小侄女。
“抱一下没事的。”
关月荷使劲摇头拒绝,还是坐在床边看。
陪二嫂聊着聊着,二嫂提到生产队最近的大事,“公社分来的赤脚医生,给人和畜生开的药都分不清,被队员们打得跑回城去了。”
关月荷开玩笑地随口一问:“不会是姓贾的医生吧?”
“真是啊?!”
倒霉大队找到了,是她老家。
下乡
关月荷从老家回来, 不等她和谢冬雪他们说贾医生被打跑,就先从计划科的同事那听到了贾医生的最新消息。
“听说托了关系去了乡下当赤脚医生,想混两年等风头过去了再调回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被人打跑了!”
另一个同事拍手叫好, “想打他的人多了去了, 还是咱老乡们爽快。”
知道贾医生没本事,直接就把人揍了,大快人心啊!
“被打跑回城了,然后呢?他不会还要去生产队做赤脚医生吧?”
关月荷想着,别的生产队可不一定像她老家那样,知道人不对劲就敢挥拳头。万一他去了个全是面团人的生产队呢?那得祸害多少人?
“应该不会了吧,咱厂里给卫生局写了举报信,要求撤销贾医生的行医证。”
“那就好。”
说着说着, 大家聊到了自家亲友家孩子今年也要下乡, 就道:“说不定还有可能会分到这个大队去。”
一转头, 关月荷下班回家, 就听到邻居们说,丁老五分配的下乡点确定了, 就是她老家丰收生产队。
不仅是丁老五,还有她小弟关爱国, 和周大嫂家的宝玉。
关月荷顾不上笑了,忙问:“关爱国和宝玉不都是厂里的学徒了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厂里三月份出了新规定, 必须五级工及以上才能带学徒, 且只能收技校毕业出来的学生。
但在规定出来之前, 关爱国已经高中毕业, 且进厂做了近一年学徒了。而周红旗则是消息灵通,赶在厂里新规定正式发出来前,让宝玉提前办了毕业, 现在在厂里当了三个月的学徒了。
一直以来,学徒就相当于是个临时工,虽然工资领得比临时工还少,但也是一份工作啊,怎么还算在下乡名单里呢?
“这厂里出的新文件,说前些天组织全厂这两年的学徒进行考试和技术摸底,不合格的全部开除。今早出了开除名单,下午工会和知青办的人就上门作动员了。”
这意思就是,关爱国和周宝玉都没合格,所以都上了开除名单。
而且,知青办都把下乡地点给确定了,分到了她老家。
她都不知道该说关爱国是倒霉还是好运气了。
想了想,关月荷直接推自行车去了三号院,屋里只有江桂英的叹气声。
关爱国耷拉着脑袋坐在小板凳上,大嫂和伟伟静静都没吭声。
“妈,到底啥情况啊?”
江桂英又重重地叹了声气,前因后果说了遍,和她在胡同口听到的差不多一样。
说完,又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关爱国,“厂里让他们也参加了考试,比其他人降低二十分录取,要能考得上技校,就破格让他们入学,偏偏他就考不过!”
才创办的技校今年才开始招第一届学生,按理说,是只收初中毕业的学生的。
学生参加中考,要么考上技校,要么考上厂里的高中,要么接班,再要么就是下乡。
厂里给了这些学徒机会,还降了分,再考不上,被开除了想闹也不全占理。
关爱国小声地辩解了句:“我都毕业大半年了,周宝玉不也没考过?你们不知道那题目多难,技术考核我都能排前面了,只有考试拉了后腿……”
而且,题目难就不说了,录取的人少,竞争对手还有其他几个厂的厂子弟,他觉得自己真的尽力了。
他又不像大姐学习聪明,谁知道厂里临时搞这花样?他还委屈呢!
关月荷本来想过来安慰两句,但看关爱国一副“都这样了,下乡就下乡呗,反正我回老家,和在自己家一样”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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