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珺道:“母后的法事已毕,荣隽,备车马回府。”
荣隽招呼来两个身穿锁子甲的长宁卫,吩咐下去。
禁军抽刀拦下去牵马的小卒。
蒋安东上前禀道:“长公主,陛下还未下令叫禁军撤兵回宫。”
谢文珺冷冷地笑了一声,“那蒋大统领在此继续守着,等皇兄的旨意。本宫先行一步。”
谢文珺一步一步往外走。
禁军虽举着刀,也只敢拦在谢文珺身前一步步后退。
谢文珺往前迈一步,禁军便往后退一步。
“本宫今日下山,倒要看看蒋大统领能否拦得住。”
蒋安东喝道:“高观,还不拦下!”
高观腰刀也没拔,扶着刀柄,“不关我的事啊,皇上没下旨让本将拦长公主下山。”
“那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们北衙丢了人,替你找来了。”
“北衙丢了人用你找?”
此话合意,就等蒋安东这句话了。
高观道:“不用我找?谁稀得管你的事,还不领情,不用我找我走了。”
说着把后山的左右骁卫撤走了。
陈良玉贴着崖壁躲在凹处。
待喧嚣渐远,她便攀着崖边的藤蔓、找准坡度一阶一阶地跃下山崖。
高观命骁卫收兵,却没急着下山。右骁卫走在前方开路,左骁卫踏着马蹄,在谢文珺四周围成一圈。
蒋安东挤到高观身前,攥紧他的衣领,低声怒喝道:“高观你什么意思?”
高观也揪住蒋安东的衣襟,“没什么意思。长公主回府,骁卫回宫,顺道就一起走,有个照应。”
“皇上不曾下令让长公主回府!”
“皇上可有下令不让长公主回府?”
蒋安东哑火一瞬。
高观掰开他的指头,从他提领子的手钳中挣出来,“那不结了?惠贤皇后的法事已经做完了,长公主不回府难不成往后住山上,在太皇寺剃度做姑子?”
太皇寺的武僧被长宁卫持刀抵在道旁,动弹不得。身穿锁子甲的亲兵卫举着火把,沿石阶、山路两侧撑开一条坦途。
谢文珺走到永宁殿外,站在高处,望了一眼脚下蛇行的火龙。
荣隽握着佩剑,“长公主起驾——”
“恭迎长公主回宫!”
……
长宁卫与左右骁卫都在,蒋安东无论如何都挡不住了。
越往寺外走,禁军便越落于下风。
蒋安东急躁地对着道旁的树砍一通,砍断一地枝丫。他攥着拳在心底痛骂高观王八羔子。幸而事态不算没转机,通往山脚镇子上的山隘还伏着几百禁军。
山道上的泥无人清理,千百个人的军靴踩过,泥浆踩成了烂泥淤积,泥塘一般,车轮极易陷进去。
谢文珺干脆叫人卸了车辕,骑马下山。
鸢容、黛青也各自上了一匹马。
道旁多悬崖峭壁,夜里行军,需万分小心。下山的队伍走得极缓,抵达通往山脚镇上的隘口时,已寅时二刻了。
一到隘口,蒋安东心凉半截。
樨擎率一众樨马诺莽汉,候在那里,嚷着要迎他们恪尊。伏在那里的禁军叫他们扰得溃不成军。
人马穿过山隘,前方是平坦的谷口,再往下走不远便到镇上了。
樨擎望眼欲穿,直到望见谢文珺身后骑在马背上的人,才稍稍放下心来。
樨马诺人嚷得更欢快了。
樨擎呵道:“都闭嘴,吓着恪尊。”
这一呵,他们更兴奋了,举着砍刀、铁锤越发起劲儿地鼓噪,声音在山隘荡来荡去,震得人耳朵疼。
樨擎也朝天大笑一声,迎上去给黛青牵马。
鸢容在马背上笑得直不起腰,羞得黛青向谢文珺告她一状,“殿下,你瞧鸢容。待我走了,殿下也就要给你张罗亲事了,你再笑去。”
鸢容捧腹:“我不嫁。我要跟着殿下。”
樨擎叽哩哇啦与黛青说几句草原话,满眼期待地望着谢文珺。黛青红了脸。
谢文珺听懂一个“婚”字。
樨擎正是问江宁长公主下山可否立即为他们做证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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