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江今棠往后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将自己杀了,那府中的其他人呢,那些与他相处甚好的下人们,又是否会因为自己而遭受牵连。
晏含英焦虑地捂住了脸。
马车已停在午门外,宫门尚未开放,诸多官员都在此等候。
但晏含英与寻常官员到底不同,只叫人开了宫门将他放进去。
马车入了宫门,他还隐约听见有人窃窃私语,却并未回头找麻烦,让车夫继续往里驶去。
小皇帝刚醒不久,宫人正为其梳洗,晏含英在宫中向来往来自由,入皇帝寝宫像入自己府邸,同小皇帝行礼也多少有些敷衍。
小皇帝没办法怪罪,如今晏含英执掌朝政,他无非便是个傀儡,再加上本也就年岁尚小,诸多事情自己也不太懂,若不能仰仗晏含英,便要听从祖母的掌控。
祖母手中多少表亲,自己父亲又并非是祖母亲子,他虽然年纪小,但这等远近亲疏还是能分清的,并不敢得罪了晏含英。
晏含英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等着小皇帝梳洗。
穿着龙袍时,晏含英忽然道:“陛下今日起迟了。”
“唔……”小皇帝多少心虚,小声道,“昨夜风雪大,有些难眠。”
晏含英听得出他撒谎,却也没再多问。
到了卯时,该上朝了,晏含英跟着小皇帝移驾太和殿。
点卯后便开始议事,先说了些各城池的行政现状与建议,这些事情晏含英左耳进右耳出,忽然又听见有人道:“尚景王府小侯爷如今尚被掌印扣留,太皇太后忧心侄孙过虑染了病,这等事情若传出去,实在是有损我大宁王朝脸面。”
“太后病了而已,”晏含英有些疑惑,“与我大宁脸面有何关系,还是说,是因为我大宁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连这点心病都难医,那倒是很容易为外界瞧不起。”
他巧言令色,一时间多少官员怒斥他藐视皇亲动摇国本,晏含英冷笑道:“那慕辰分明有自己的养父养母,如今便在乡下牧农,若他是皇室宗亲,那皇亲国戚在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种田,莫非是想体验平民百姓之苦?”
“晏含英!”尚景王脸色不忿,“休要危言耸听。”
“危言耸听的可不是我,”晏含英轻嗤一声,“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这群忠臣良将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说成是皇室宗亲,还道什么动摇国本,大宁几百年基业若这般好动摇,那大家还是早日另谋打算吧。”
此话一出口,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晏含英你竟敢诅咒大宁。”
“实在是猖狂!”
这些话晏含英早便听腻了,他瞧瞧怯生生坐在皇位上的小皇帝,知晓小皇帝如今这个年岁也不能主事,于是还是同往常一样,拍拍手道:“若无正事便下朝,上书交由陛下便可。”
“交给陛下,到时候还不是会落进你这阉人手里!”有人怒喝道,“你一介权宦,字都不识得几个,竟也敢掌控朝政将陛下视为傀儡,所幸所做哪一样经过陛下的准许!”
“哪一样没有经过陛下的准许?”晏含英笑起来,回头望向身后神情紧张的小皇帝,问,“陛下,臣何时办事不曾请示过您的意思?”
小皇帝半晌没敢说话。
晏含英微微眯了眯眼,状似催促般道:“陛下。”
“没有!”小皇帝急忙出声,“卿……都有经过我准许才行事,尔等莫要胡乱揣测。”
若能做好人
皇帝都已经发话,任凭几个臣子坚持也没办法无缘无故给晏含英定个罪。
只能眼见着晏含英在朝堂上猖狂。
晏含英如今掌控着小皇帝,小皇帝也不过是个傀儡,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但手中还有军权,外戚的存在难得能够制约晏含英,若非如此,恐怕整个大宁早已改姓了晏。
晏含英来时原主已经为夺权做了许多坏事,他清楚原主是个聪明人,知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真是让他当了皇帝,他也不会真的将江山付之一炬,这些暴政,倒像是在存心报复。
但原主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晏含英不清楚他为什么进宫,又是为什么能保全身体,只是一个假太监。
更不清楚原主做这些恶事是为了什么。
晏含英走了会儿神,下首官员已开始议论他事,道太皇太后近段时日卧病在床。
晏含英道:“后宫自有太医,前朝之上便谈正事。”
“太皇太后乃因掌印所做所为而病倒,原本便是忧心侄孙,若掌印不这般将人无故扣押,这般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这话说的,”晏含英忍不住笑起来,“若不是那贼人先在馅饼中下毒,我又怎会为难于他,这诸多事情,桩桩件件哪样不是他自己作弄出来的?”
“行了,”尚景王同身边说话的臣子小声道,“晏含英如今咬死了我义子有罪。实在不行,便只能从其他地方压迫。”
“原本便是这晏含英公报私仇在先,小侯爷年少无知,犯了错也罪不至此。”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