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旦遇到狂风暴雨的天气,姑娘连觉也睡不安稳,总要一而再再而三去瞧这盆花。
可此时的薛兰漪却不动了,讷讷看着忙碌的柳婆婆,“我听说百合花花期不一,短则三个月开花,长则三年开花,是吗?”
“是!这不马上就守得云开了吗?”柳婆婆劝。
薛兰漪又道:“也就是说如果三年还未开花,那么永远都不会再开了对吗?”
柳婆婆手一抖,肥料从指缝流走。
穿廊而过的风将粉末卷走了,吹散了。
薛兰漪眼睁睁看着齑粉从眼前过,她没有再去抓,自言自语道:“还有十五天就立夏了吧?”
她和这盆百合的最后一个春天,马上就要结束了。
她也很快要看到结果了。
或许大公子说得对,她该给自己一个缓和的时间。
花还有十五日的时间去开,纳妾的程序也刚好需要十五日。
再等等看呢,何必非要急着委身于谁?
“妈妈,劳烦扶我去趟疏影堂找大公子……”
此事毕竟涉及插手魏璋的私事,她不宜与大公子明面上来往过甚,让大公子难做。
她思忖了片刻,“劳烦妈妈准备笔墨,晚些给大公子送封信过去。”
薛兰漪的身份敏感,她亦不能让大公子在懵然不知的情况下帮她的忙,到最后连累了他反倒不好。
她打算把自己的身世来历全盘告诉大公子。
直觉告诉她,魏宣不是恶人,她可以放心倾诉。
她坐在窗边,研了墨,提笔悬腕,一五一十地写。
写她失忆醒来时,狱卒正将她摁在刑椅上,在她手臂了烙下赤红的手刺。
从此无论她走到哪,一生一世都无法磨灭妓籍的身份。
后来,她被病重的员外买回去冲喜,结果那老员外一时情绪激动死在了圆房的榻上。
她又被扬州刺史偷养起来,令她依着北营将军的喜好束腰丰/乳,学房中媚术,以便将来供将军取乐。
如此辗转三人之手,她才来到魏璋身边
……
她以隽秀小楷将自己的生平轻描淡写过。
之后,她花了大量篇幅将与她有关的官员、员外的信息整理罗列了下来。
落笔流畅,极尽详细之能事。
柳婆婆认得几个字,不禁惊讶望向薛兰漪。
烛光下,姑娘那张清秀的脸未见太多波澜,反倒条理清晰,镇定自若。
没有几个姑娘能将如此坎坷的经历不带情绪地讲给旁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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